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,宋秋远下意识回了一句请进,神父推门而入的时候,带起一阵秋日的风,吹散了门边的一摞文件,一时间三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“啊,对不起对不起,宋先生。”神父有些愧疚。“是我的办公室实在太乱了。”宋秋远连忙俯下身,一笑而过,把散落的文件归拢。“雷克街上的法拉里送东西来了,因为还有订单,交给了门房说是务必交给宋先生。”“给我的?”宋秋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,转念一想这个房间里不止一位宋先生,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阴影里的宋年,后者正一脸无奈,冲他点了点头。“噢,对,是的。我想起来是什么东西了,谢谢神父。”“那你们接着忙,我先离开了。”神父递给宋秋远一把钥匙。宋秋远看着这把钥匙,“是你拖铁匠做的钥匙?”“昨天晚上去的,白天不方便。”宋年挠了挠后脑勺,“刚才谢谢您。”“小事,接着忙吧。”钥匙递给宋年之后,宋秋远坐下身决定接着手上的工作。烛火的温度,比蒲谷英还轻。虽说依旧还有一些哽咽,宋知遇已经从一开始突然见到故去母亲字迹的复杂情绪中脱离,开始仔细翻阅这本保存不易的手札。前一半装订齐整的莎草纸,最后一页被撕掉了,只留下一道突兀的撕痕。宋知遇走到窗前,莎草纸在阳光下呈现出出更多的细节,正中间有一道鸢尾花的水印慢慢浮现出来。“拉封丹?”老伯爵虽说低调,但是伦萨城中的许多建筑上依旧保留了拉封丹的族徽,他不会认错。于此同时,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。记得母亲刚过世那段时间,宋秋远肉眼可见的变瘦了不少,原先乐观开朗的性子那几天也消沉了不少,那场火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。一家人原本约好了周末去照相馆拍一张照片,也没赶上,加之母亲的手稿也被烧了个干净,宋秋远每次一回到家每时每刻都是在睹物思人,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办公室度过。当时的宋知遇虽说年少,但也是一直在父母的关爱下安安稳稳地长大。提出外出求学的要求时,玛丽亚还有一些犹豫和不舍。宋秋远一开始没有表态,他不说宋知遇也知道,其实更舍不得的是这个不善于表达的父亲。但是母亲过世不久,宋秋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他送到了米兰,纵使当时的他已经明确地表达自己不想离开的一次。等他到,报纸、期刊因为学术性较强,加之研究的对象小众,断断续续收集了好久。被妥帖地装订成一本册子,起码午夜梦回之时在现实中还有触摸得到的东西安顿自己的情绪,尤其是一个人独自在外的时候。这些天的宋秋远早出晚归,宋知遇一开始并没有多想什么,毕竟他的父亲对于自己的研究总是保有极大的热忱。但是这次,不一样了。他想告诉父亲,如果当初选择不告诉自己那场火灾的真相,把自己远远地推开是因为他还小,那这次的理由呢?又是什么?暗自做了决定的宋知遇,并没有立刻动身去教堂找宋秋远。这件事没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。<圣乔凡尼洗礼堂>一个人影,在这一方小空间中有些烦躁的踱步。这间密室虽说位置隐秘,隐藏在洗礼堂穹顶的夹层之中,但是没有窗户。比起宋年同一份报告中提及的其他落脚点,空间大小可以用逼仄来形容,虽说这里可以直通地下的另一件暗室,但对于此刻离开自己舒适区,兴奋感开始消散的摩达西来说,这儿更只不过是一间装修相对豪华的监狱罢了。“维尔,”不知道第多少次百无聊赖地缩进沙发里,摩达西想转移一下注意力,“宋秋远那边有查到什么吗?”“具体的不了解,昨天晚上宋年离开的那段时间,书案上放的是几封嘉奖令,时间分布在1279年至1281年之间。”维尔安静地站在一旁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“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份,当时领导密党的还是末卡维。”“是的。”“也就是说,梵卓和拉封丹,都是在几十年摇身一变成为上位者。”摩达西皱了下眉,满眼的玩味,“维尔,我没记错的话,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就是在那时候发病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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